“哐!哐!哐!”

    “丙字营!全体新兵!校场集合!迟者重罚!”

    此时吼声从门外传出。

    李元乾眼神一凝,率先站起身:“走。”

    棚内几个新兵如梦初醒,手忙脚乱地套好那身灰扑扑的号衣,赶紧跟上李元乾的步伐。

    走出昏暗的土坯棚,外面刺眼的阳光让李元乾微微眯了眯眼。

    巨大的校场上,尘土飞扬,人声鼎沸。

    如同他们一样穿着灰布号衣的新兵,正被一个个面色凶悍、手持皮鞭的伍长驱赶着,乱哄哄地涌向校场中央。

    恐惧、茫然、一丝亢奋,混杂在每一张年轻或苍老的脸上。

    这里是灰石城军营的最底层,是即将被投入血肉磨盘的炮灰聚集地。

    而李元乾带着几人,沉默地汇入人流。

    校场中央,用粗木临时搭起了一个高台。

    当所有新兵被皮鞭和喝骂勉强驱赶到高台下,排成歪歪扭扭、勉强能看的队列时。

    一名身材魁梧、脸上带着一道深刻疤痕、身着百夫长甲胄的军官走到了台前。

    他并未开口,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缓缓扫视全场。

    一股无形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嘈杂的校场竟在几息之间诡异地安静下来,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远处马匹不安的嘶鸣。

    “都给我听好了!”疤脸百夫长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,沙哑至极,在寂静的校场上空炸响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灰石城!大胤的北境铁闸!也是你们这些新瓜蛋子的鬼门关!”

    他猛地一挥手,指向北方那隐约可见的、如同匍匐巨兽般的灰黑色城墙:“看到那墙了吗?墙外,就是大魏的虎狼之师!”

    他们磨了十八年的刀,就等着砍下你们的脑袋,踏过你们的尸体,攻破灰石城,屠戮你们的父母妻儿!”

    此时恐惧如同实质的寒气,在队列中蔓延。

    有人脸色煞白,有人双腿打颤。

    “怕了?”疤脸百夫长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。

    “怕也没用!从你们按下手印那一刻起,你们的命,就不属于你们自己了!”